复杂的算术题在今年“双十一”再次上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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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离11月11日还有8天的时候，网友蛋黄在微博上提前宣告了她的“双十一”圆满收官。一张有22个待收货、16个待发货的订单页面，一张涵盖购物明细、商品原价和支付价格的Excel表格截图，是蛋黄今年的“战果”。

今年“双十一”，和蛋黄一样晒表格的人不少，吐槽的人也不少。定金、尾款、直播优惠、拼单满减、赠送小样、平台折扣，多重规则与优惠的叠加下，消费者们想要找到一套购买方案的“最优解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我们找到了在本届双十一与算术题杠上了的消费者们聊了聊，以下是他们的自述：

“我是来花钱的，又不是来打工的”

35岁 灯灯 “高龄购物车驾驶员”

年轻的时候玩游戏打“本子”，25人团打一个Boss打到凌晨三、四点，早上七点钟照样爬起来上班。现在参加个“双十一”，到付尾款的时候眼皮都需要撑牙签了，付完尾款仔细看了一眼账单，多出了3、4000块（钱），我瞬间清醒。

等我一一核对完账单，命都去了半条，翻来覆去折腾到三、四点勉强睡下。早上起来后，依然耿耿于怀，人到公司了，还在懊恼怎么把好几个优惠券给漏了。

这次的“双十一”体验非常差，我一共有42笔预售订单，另外还有8笔淘宝和天猫0点开售订单，加起来1万多元，“出问题”的店家就有6个，订单有10个。

订单差额最大的是爱康国宾的体检套餐。双人套餐券后到手应该是1500多元，因为薇娅直播间的优惠券失效，多付了2000多元。还有几笔面霜的订单，拿到最低折扣需要分开下单，分开领优惠券，分开付尾款，但是我合并付了尾款，于是只能用1个优惠券，每一笔都产生了100多元的差价。

我在小红书吐槽，结果评论区好多人说我没在直播间好好“听课”，但是我那晚在加班，根本没时间“认真听课”。

今年“双十一”很多产品都是通过直播间买的。直播间的Offer价，在付定金之前都是明确写在页面和商品封面上的，但到了付尾款的时候很多商品的Offer价就看不到了，要想核对价格只能去主播的粉丝群或者公众号里找，我不得不怀疑这是商家的某种套路。

另外，产生差价的订单售后也很复杂。有的客服表示可以直接退优惠券差价，有的客服没有明确回复，说需要到时候再算，但是回复周期非常长，也需要在收货后走程序。

我自认为脑子也不算蠢，对电商操作挺熟悉，直播间也买了不少东西，还被这次“双十一”坑成这样，那新手消费者、老年人、算不明白账的人呢？

规则越来越复杂，时间周期越拉越长，花样越来越多，钱花起来越来越累。在小红书被人批评的时候，我真心觉得今年的问题难道是我年纪大了、精力不济造成的吗，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。现在想来，我为什么要反思，我不是消费者吗？我是来花钱的，又不是来打工的。

这个结论挺扎心但是很真实。这次“双十一”真是坑死我这个中年人了。

“买了1700多元，做了两天Excel”

27岁 阿星 “市场营销专业打工人”

怀念以前简单的“双十一”，只有一天，直接打折，不用花太多时间做功课。

今年“双十一”，一开始不知道各个优惠券怎么叠加，研究了半天。另外，我还在微博、豆瓣等各个平台看别人讲解，整理护肤博主们的“双十一”清单。

看完这些，我开始整理我想买的品牌，还要看品牌的官方微博的活动介绍，考虑怎么买划算，最后还得去天猫88vip客服问满减的顺序，尽可能地弄清楚游戏规则。

网上流传了很多帮助消费者计算优惠的Excel模板，我刚开始也尝试着用那些模板，但是表格里的各种函数运算和规则对我来说太复杂了，填了一个小时最后放弃了，决定自己做。

最后我买的东西一共才1700多元，但Excel表格我就断断续续做了两天。真的好痛苦，很浪费时间，仿佛在数学考试。

我奉献给“双十一”的精力越来越多，然而“双十一”的价格却一年比一年贵。我印象最深就是一款多芬的洁面产品，今年“双十一”价格是79元两瓶，满减下来价格也是50-60元两瓶，但2016年“双十一”价格是29元两瓶，还不用凑满减，太离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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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很多日用品价格甚至超过了平时的活动价。

现在，“双十一”对我来说只剩下仪式感，但这个仪式感的基础是“我会相信它比平时便宜”，但当我看到我购买同样的商品，参加满减之后还没有我平时买的便宜，这样的仪式感不要也罢。

“这个双十一我熬了三次夜，也不介意当‘韭菜’”

29岁 微微 “小纸条管理大师”

这个“双十一”期间我熬了三次夜。

第一次是10月20日，“双十一”预售正式开始，我和闺蜜在李佳琦直播间看了一晚上。第二次是10月31日，付尾款前一天，确认了第二天要下单的东西，还找了一些几元到几十元不等的小零食、手机壳之类的凑单商品，放在购物车里，避免第二天临时找凑单商品浪费时间。第三次就是11月1号凌晨，1点结束战斗了，和闺蜜分享购物战果持续到2点。

2018年“双十一”微微做的小纸条。 图片来源：受访者供图

我从“双十一”购物节的第一年就参加，早几年的“双十一”比较简单粗暴，直接五折。从五、六年前有预售定金等规则开始，“双十一”就变复杂了。

有些日用品，零点整有“前1000名买一送一”的优惠，但是尾款又是12点半才开始付，同一个商品我要拿到更高的优惠就要分两批付款。

其实，在今年预售开始之前，我就在看攻略，抖音、微博、小红书，还有李佳琦和薇娅自己做的汇总表格。写了10来张小纸条，每个店铺买什么，多少钱，凑几单满减最划算，满减完用完券算下来实付多少钱。虽然现在购物车能提前计算价格，但是小纸条是丢不掉的仪式感。

有一年用了网上的Excel模板，后来翻车了。比如凑好满减，临时没有码数，“前XX件”才能享受最低价的商品没有抢到。

今年“双十一”虽然被吐槽很多，但我觉得这样的“双十一”挺好的，我对战线拉长也没什么意见，只有一天的话，可能当天刚好有别的事情就错过了。战线越长，冷静期也越长，我也不太介意当韭菜，毕竟我也确实买到了我自己认为还挺划算的东西。